林白小说个人型叙述权威建构策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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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字数:35622 论文编号:sb2021043013315435371 日期:2021-05-16 来源:硕博论文网

笔者认为林白写作的性别立场和女性自觉突破了宏大叙事和男性话语的遮蔽,高扬了女性经验和个人经验,在构建权威的同时也为文本埋下了困境的隐患。林白在新世纪种种创作转型的尝试,展示出女性写作者在另一种困境中的突破和努力。在现有的语言环境下,强调性别立场难免走入困境,而放弃性别立场又无异于放弃既往的突破,或许一如朱蒂斯·巴特勒在《性别麻烦:女性主义与身份的颠覆》中所言,性别是一种语言演说,破除语言背后的性别规范、建立起无性别概念的社会语言,用这种语言进行书写,才能够破解性别视角下文学必然走入的困境。

第一章 故事:构建女性空间与女性气质

第一节 镜像隐喻——女性自我认知
“镜子”是林白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意象。《一个人的战争》以女性的自我凝视和镜子意象开篇,又以女性的揽镜自照为终结,《致命的飞翔》中北诺在镜子前自我审视,《瓶中之水》里的二帕在镜子前找到重新开始的勇气,《守望空心岁月》的结局中“我”被引入了一个充满了镜子的房间。“镜”的意象在文本中以各种形式不断出现,在镜子、河水、玻璃等实体的“镜”之外,隐喻性的“镜子”也无处不在,是女性与女性之间的镜像关系,也是真实与虚构的一体两面。真实存在并映出女性身体的镜子、真实与虚构的镜像隐喻,构成小说中女性自我认知、自我观照并自我觉醒的途径。“而女人却知道自己是客体,并且使自己成为客体,所以她相信通过镜子她确实能够看到她自己。”①通过对镜中自我的观察,女性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魅力,从而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存在。女性常常是文学中的“他者”,是男性借以确认自身的客体,但在林白笔下,女性在镜像中通过自己的影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使女性成为能够主体化的存在,在充满了镜像隐喻的“镜屋”中,女性获得了不被男性话语侵扰的生活的空间,建立起自己的叙述权威。
一、揽镜自照
林白笔下的女性角色,往往与镜子有关。“那种对自己的凝视很早就开始了,令人难以置信地早。”①“最喜欢镜子,专看隐秘的地方。”②年幼的林多米对镜子充满了渴望与热爱,“镜子”作为生命中的一个符号,不断闪现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拉康将“镜子阶段”视为一种认同过程,是“主体在认定一个影像之后自身所起的变化”③。拉康认为,婴儿将镜中影像归属于自己,“在一种典型的情境中表现了象征模式”④,这个形式使人认知到“理想我”的存在。在拉康看来,镜子阶段的功能在于“建立起机体与它的实在之间的关系”,“建立内在世界(Innenwelt)与外在世界(Umwelt)之间的关系”⑤。镜子以其同形确认的功能帮助镜前人认知自我,实现人的主体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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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身体叙事——女性发出声音
文学作品中向来不缺少对女性的描绘,或讴歌女性建立女性神话,或异化女性作为他者异类,对女性之美、女性身体、女性情欲进行多种书写。但在男性话语占据主导的文学场域中,男性为主的写作者无论如何展现出对女性的迷恋,其本质仍将女性作为他者和观察客体,在对女性的书写中完成第二性的他者化,以此确立男性自我认知。
埃莱娜·西苏发表于 1975 年的《美杜莎的笑声》一文,为女性写作提出了途径与出路。埃莱娜声称,妇女必须写自己,从妇女出发面向妇女,要写自己的身体、心理和性,把身体看作突破男性话语的毁灭性力量,这是属于妇女的句法。“妇女必须通过她们的身体来写作,她们必须创造无法攻破的语言,这语言将摧毁隔阂、等级、花言巧语和清规戒律。”①西苏强调性的书写在妇女写作中的重要性,妇女写自己的性特征,是从内部打破男性话语的途径,能够真正实现让妇女免于禁忌、发现自我,成为“新妇女”。西苏的宣言无疑女性主义文学创作的一面旗帜,影响着后续许多文学创作实践。
林白自陈并未对女性主义理论有过多研究,但其创作实践却有多处与西苏的宣言暗合。身体叙事成为林白小说中不可忽视的部分,镜像中的身体是自我认知的重要环节,也是身体写作的途径。借助镜中女性的身体,林白描绘女性身体、书写女性欲望,以独特的女性视角观照女性身体,女性身体和女性欲望成为文本书写中的主体,被林白赋予优雅与神秘的特征。“我一直想让性拥有一种语言上的优雅,它经由真实到达我的笔端,变得美丽动人,生出繁花与枝条,这也许与它的本来面目相去甚远,但却使我在创作中产生一种诗性的快感。”②林白的身体叙事汇入九十年代女性作家的集体创作实践中,与其他女性写作一起开拓了身体与性的写作新向度,女性不再被看做单纯为男性凝视的客体,她可以被女性看,也可以看女性,从男性话语中逃脱,从而拥有了将自我主体化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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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话语:掌控叙述权威

第一节 同故事叙述——干预与控制
林白自陈自己的小说创作与记忆有着重要关联,并提出这种关联并非“还原性的记忆的真实”,而是“一种姿势”,在这种姿势中,最基本的是“回望”。“回望”有三种形式:“看一件在实践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看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它只在我的想象中发生,但我却觉得我看到了它,在凝望中感同身受;把自己置身于未来的时间中回望现在”②。在以个人记忆和个人体验为创作基础的写作实践中,林白笔下的叙述者往往是“我”,以故事外的叙述者的回望姿态开始,将“我”的过往娓娓道来,构成“同故事叙述”。
“同故事叙述”这一概念由热奈特提出,以“叙述者是否有机会使用第一人称来指他的一个人物”为标准区分了两种叙述方式,一种是“叙述者不在他讲的故事中出现”,另一种是“叙述者作为人物在他讲的故事中出现”③,前者称为异故事叙述,后者称为同故事叙述。而同故事叙述又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叙述者为叙事的主人公,一是叙述者只起次要作用,可以说是中扮演观察者和见证人的角色”①,将前者称为“自身故事”,这也正是兰瑟定义“个人型叙述声音”时所用到的概念。在自身故事叙述中便有“叙述的我”和“被叙述的我”,前者是站在故事时间之后的叙述者,称为叙述自我,后者是故事时间中的主人公,称为经验自我。于是便有了两种不同的叙事眼光,“一为叙述者‘我’目前追忆往事的眼光,另一为被追忆的‘我’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②。在林白具有强烈个人化特征的小说中,叙述者往往以叙述自我的形态出现,而被叙述的“我”则通常是在“当下”的经验自我,经验自我所未知的,恰恰是叙述自我已知的,通过倒叙、预叙与插叙,叙述者对叙事进行中断与转场,控制叙事节奏,干预叙事接受,将叙事牢牢掌控在叙述者的手中。林白小说所采取的“个人型叙述声音”不仅仅是一种故事的选择,也是话语要求的必然,通过对自身故事的回望与讲述,林白实现了自己以个人记忆突破集体遮蔽的目的,也建立起了文本中女性叙述声音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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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人称转换——游离与逃避
文本中有人在看,有人在说,有些时候看的人与说的人并不一致。热奈特针对分清语式与语态、谁看与谁说的问题,对传统的“视点”说法进行了更正,提出了“聚焦”这一概念。聚焦关注的是以谁的身份看,叙述声音关注的是以谁的声音说。热奈特按照叙述者与人物的关系对聚焦进行分类,将叙事分为零聚焦、内聚焦与外聚焦三类,以热奈特的标准来看,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在内聚焦叙述范畴内并无区别,叙述者在叙事中只能以第一人称存在,对叙事人称的讨论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人称”是从属于聚焦的一个问题,并且可以归结在同/异故事叙述之中,从而将对人称问题的讨论转为对同故事/异故事叙述的讨论。里蒙-凯南在《叙事虚构作品》中也提出类似观点,认为第三人称限知视角与第一人称的回顾性叙述因为聚焦者均为故事中人物,虽然可以区分,但就聚焦而言是相同的。但同时也应当意识到,纯粹以聚焦对人称进行分析,未免过于绝对,正如申丹在《叙事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一书中指出,第一人称回顾性视角中,叙述的常规视角是来自于故事外的叙述自我,第三人称有限视角的聚焦者则是故事中的人物,二者存在本质性差异,因此仍然有探讨人称在叙述中的必要。基于这一划分,申丹在《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一书中将视角归纳为两个大类九个小类:外视角(全知视角、选择性全知视角、戏剧式或摄像式视角、第一人称主人公叙述中的回顾性视角、第一人称叙述中见证人的旁观视角)和内视角(固定式人物有限视角、变换式人物有限视角、多重式人物有限视角、第一人称叙述中的体验视角)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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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本之外:叙事困境与转型.............................49
第一节 叙事困境与叙事风险..............................49
第二节 叙事转型中的变与不变...................................53
结语.............................58

第三章 文本之外:叙事困境与转型

第一节 叙事困境与叙事风险
整理与林白相关的文学批评与文学研究可知,对林白小说的批评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就其文本本身而言,私人化写作的姿态和文本中存在的自我压缩使女性的反抗最终变成一种逃避,是对反抗性的消解;其次是对其小说同质性强、复写率高的问题提出质疑;亦有对林白的身体写作及随后而来的身体写作风潮卷入消费主义的担忧。与此同时,被视作女性写作代表人物的林白以独特的叙事方式与文体风格对女性写作造成了重大影响,对这种风格的文学性探讨和这一风格反映出的女性主义思想是否是一种误读的讨论也是林白研究的重要一环。同为九十年代女性写作领军人物,陈染近年来创作不多,基本是散文创作,没有新的小说面世,卫慧在经历了被封禁和再创作的过程之后也于 2007 年宣布封笔。以个人型叙述声音进行的女性写作在中文语境下确实走入了一个高度自我重复的失语状态,林白亦面临着这样的困境。林白小说中的女性主人公往往在经历了一系列遭遇与挫折之后遁入自我内部,这似乎也成为对其创作的一种隐喻。
笔者认为,林白创作的困境与她构建话语权威的策略有一定关联性。试图以镜像、身体和女性依赖建构一个女性空间,并以同故事叙述、视角转换和元叙述确认女性写作气质并真正干预叙事和评价的努力,所建立起的仍然是一种虚构的权威。叙述者虽然能够在互文系统中获得栖身其中自由进行道德评价的叙述权威,但离开享有叙述权威的互文系统,叙述者乃至作者本人都必须要在更为广阔的文学批评场域中被审视,女性作者在这样的环境中仍然无法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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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一个人的战争》和《寂静与芬芳》中都曾出现过同样的场景:“我”在河边遇到一名神秘女子,在与神秘女子的交谈中发现该女子对“我”的经历了如指掌,能够将“我”的创作与“我”的记忆分毫不差地进行重述,“我”向神秘女人询问她的来历,得到了令人惊惧的回答:
“她的话使我一阵阵发冷,我喃喃问道:你是谁?是我的影子,还是我虚构的人物?女人诡秘地说,如果知道了真相你会承受不住的。我虚弱地低声说:请你一定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我虚构的吗?
女人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恰恰相反,你才是我虚构的。”
神秘的女人、过去的回忆、真实与虚构互为镜像,这个场景无疑是对林白小说创作的一个绝佳隐喻。在林白的创作中,镜像世界中的女性自我凝视、自我认知,观察自己的身体,探索自己的欲望,在充满了镜子的“自己的房间”中,女性讲述自己的故事,站在时间线后端评判自我、暴露自我,也同时掩饰自我、逃离自我,神秘的女性们咀嚼个人经验、重构个人经验,在回望和复写中构建起包含着现实社会的互文系统,建立起真实与虚构难以分辨的女性世界。林白在文本中建构起了属于女性的叙述权威,女性叙述者以个人型叙述声音发言,她能够书写、能够评判,文本中的声音确实是在说话的,也是能够被听见的,在“写什么”和“如何写”的故事和话语层面,林白都以柔软但锐利的姿态都对以往的传统叙事进行了具有开创性的突破。第一人称的回望式叙述、对个人记忆的书写、对身体和情欲的描绘等特质也成为这一时期女性写作的标志性特色,后来者如卫慧、棉棉等也多有效仿。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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