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文学论文，笔者认为刘亮程以赤忱的文学之心传颂史诗的篇章，书写着民族的传奇，在孜孜不倦的努力中显出了惊人的艺术创造力。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刘亮程仍然保持对文学的热爱，继续以开阔的视野和包容的胸襟挖掘时代、地域、民族留下的宝贵文化财富。
第一章刘亮程小说神秘书写的文学世界
第一节奇异形象
刘亮程的小说中阴与阳的界限被打破，鬼魅灵异共居，正是一大批虚幻荒诞的艺术形象的出现，让小说愈显奇特与不俗。文学通过不同的形象表达人的情感和思想，正如普列汉诺夫所说：“艺术既表现人们的感情，也表现人们的思想。但是，并非抽象地表现，而是用生动的形象来表现，这就是艺术的最主要的特点。”①刘亮程以开阔的文学视野糅合哲学、历史、神话和族裔经验等艺术形式，在想象的放飞中书写“超常性的人物”“超自然的鬼魂”“富有灵性的动物”三种形象，完成了小说艺术形象的“附魅”，带给读者富有冲击力的新奇阅读感受。
一、超常性的人物
超常性的人物指超出一般、非同寻常的人物，这类违反人们常规认知的人物能为文本增添新奇化的陌生感。刘亮程在小说中写了不少带有神秘色彩的超常性人物：分裂成千千万万个分身的五岁儿童，退化为可怖动物的挖洞人和士兵，还有散发神性光辉的宗教信徒等等，这些看起来荒诞不经的人物为文本增添了神秘氛围和民间特色。此小节将从“不确定的人物”“动物化的人物”“神话式的人物”三个方面，呈现刘亮程夸张想象下令人感到惊异的神秘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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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奇特情景
神秘书写离不开奇特情景的烘托渲染。刘亮程小说中承载着生命和灵魂的土地上充斥着灵性混沌的事件，演绎着种种奇妙浪漫的故事。人们梦中飞翔，士兵死后杀敌，驴声搭建通天长梯，草原举办青春欢宴，说唱联结多重空间，种种超出现实生活的奇特情景一起组成了小说充满了想象色彩的神秘世界，令人目不暇接。其中梦境和声音尤为刘亮程所喜爱。虚实交织的梦境打破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让故事更加扑朔迷离，洞开的声音世界则是生命灵性的体现，赋予了故事神性色彩。
一、虚实交织的梦境
梦是一种普遍的精神现象，作为现实生活在头脑中的移置、扭曲和变形，梦以其跳跃性、虚幻性和模糊性带给人强烈的神秘感，成为文学上经久不衰的话题。刘亮程的生活经历和文学创作与梦有着密切的关系。从小遭受了生死离别的刘亮程在噩梦中幻想以飞翔来摆脱恐惧，童年的梦激发了他的想象力，他从梦中获取了飞起来的翅膀和力量，在梦中享受到了超越性的心灵体验。刘亮程不仅将梦体验移植到作品中，还提出文学是做梦的艺术的观点，努力用梦的语言创造文学。“我早期的诗和散文，一直在努力地写出梦景。作文如做梦。在犹如做梦的写作状态中，文字的意味向虚幻、恍惚和不可捉摸的真实飘移，我时而入梦，时而醒来说梦。”①刘亮程在文学中以梦般的言说方式建构梦象和描写梦境，除了《一个长梦》《梦像一座高大的坟墓》《谁在梦中呼唤我》等写梦的散文，他还在小说中组装记忆、放飞想象，在与现实关系的探讨中编织了一个光怪陆离、混沌一体的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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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刘亮程小说神秘书写呈现的主题
第一节何以为家：怪诞中的家园丧失
透过刘亮程建构的神秘民间世界，家园丧失的深沉忧患浮现在梦境般恍惚迷离的文字里。风沙中生活在地底下的村庄，梦中迁徙的本巴民族，畸变为动物的个体，这些亦真亦幻的书写隐喻了人们生存栖居的多重困境，自然、文化、心灵的家园丧失中人们何以为家？刘亮程用荒诞的情节讲述了一群灵魂漂泊者的生存难题，表达对现代人生活困境和精神迷惘下家园丧失的现实思虑，叩问人类的永恒归属，和以探寻人类终极归宿为思想内核的神秘达成共识。
一、自然家园的丧失：大地之母的虚空
刘亮程神秘书写的主题体现对家园丧失的忧思，首先是对人类共同的栖居之地——大地虚无空洞的生态忧思。自古以来，大地以其辽阔、厚重、富饶孕育和庇护世间生命，被誉为散发着神性光辉的万物之母。中国有盘古从“状如鸡子”混沌中孕育出来、手持巨斧开辟天地、死后化为宇宙万物的神话，西方有最古老的神祇卡俄斯（Chaos）在天地之初中无育而分娩大地女神盖亚等三神的神话。人类依赖自然，敬畏自然，崇拜自然，自然崇拜成为人类的古老信仰。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从古老朦胧的神话世界走向现代冰冷理性的现代社会，对自然的敬畏和爱护消失，上演了一出出令人叹息的生态悲剧。随着现代科技的祛魅，神性自然隐退，面对现代机器绞杀后满目疮痍的大地，新时期以来作家们纷纷拿起笔来描绘瑰丽壮观的自然，在奇幻的艺术世界里表达对人对自然关系的深切思考，以祈求建设和谐生态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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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人在归途：奇幻中的家园寻找
在刘亮程所建构的神秘文学世界里，每个人都在漂泊和流浪。人生如寄的苍凉感慨让人忧心忡忡，对每一个失去家园、无所依傍的精神流浪者来说，寻找回家之路成为他们生存所急需解决的重要任务。然而小说中上演的各种虚幻神奇的回家路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打洞回家的刘扁和张旺才、回到童年回到母腹的洪古尔和赫兰、回到宗教的乌普阿訇和盲昆门，都以各种超越了现实生活的荒诞方法探索回到精神家园的路径。小说中无论是地洞、母腹还是宗教，都是虚幻朦胧的神秘意象，都承载了作者精神返乡的深刻意蕴。刘亮程突破现实藩篱，用神秘之笔写神秘空间，以神秘回家意象寄寓自己对人类诗意栖居的不懈追求、对人类心灵归属的永恒探索，期冀抚慰世间孤独漂泊的灵魂。
一、空间上：穿越洞穴，回到大地
关于回家道路的找寻，刘亮程在小说设置了一处异质空间——洞。刘亮程小说中反复出现的怪异挖洞情节都是围绕着洞展开，具有隐秘性的洞穴潜藏着刘亮程神秘心理符码，挖洞情节及其背后所承载的深层内蕴，需要逐步解密。
洞本是一种狭窄、封闭、幽暗的自然空间，人类最早的祖先为了寻求庇护往往栖息于山洞。久而久之，洞的深暗幽绝在想象中发生了质变。远古蛮荒时代，“洞”是如西王母之类的神仙生活的空间框架；魏晋时期，道者幽居洞府，打坐炼丹化金、冥想修仙飞升，“洞”是寄托着道教信仰的宗教圣域场所。在文学作品中，从《山海经》到《西游记》，中国的神异小说常以洞穴、山洞、洞府、洞窟等有关洞的空间意象承载非人间世界的奇异想象，比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就是一部洞窟探险、到达异境的经典想象之作。洞的神秘，不仅在于其内部与世隔绝、不为人所知而染上的魔幻遐想意味，还在于它是流浪者回家时必经之地——“路”和“门”叠加下的变形产物，通向的也是隔绝自身与世界的私人空间——精神之家。作为一处带有私密性的心灵栖息地与疗养地，洞穴呈现出逃离性的乌托邦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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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亮程小说神秘书写的艺术技巧 ............................. 49
第一节 陌生化的语言方式................................ 49
一、灵动的比喻和拟人 ............................. 50
二、新奇的通感 ...................................... 52
第四章 刘亮程小说神秘书写的价值 ........................... 65
第一节 凸显西部文化的独特性 ........................... 65
一、西部民间信仰的多彩展示 ............................ 66
二、西部民间文学的奇异书写 ................................ 67
结语 ............................. 76
第四章刘亮程小说神秘书写的价值
第一节凸显西部文化的独特性
文学论文参考
中国有着辽阔的地域空间，西部地区气候寒冷干燥，植被稀少，土地荒芜，生活资源匮乏，相比较温暖湿润、物产丰富的中部平原和东部沿海，形成了风格迥异的地域特征。“日夜、四季、万物变幻，永不停息，背后是周流世界，创建不已、神妙莫测的生命力量，无限的神。”①西部以偏僻荒凉、自由旷达的地理环境特征成为原始、野性、粗犷、神奇的代名词，成为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孕育之所，是一片充满奇异想象、令人感到陌生的“异域”。向世人揭开西部土地不为人所知的神秘面纱，栩栩如生地书写已成为当地百姓生活一部分的古老民间文化，是生长于此的作家们发自肺腑的情感流露和义不容辞的责任担当。
回顾西部文学创作群，甘肃作家雪漠（“灵魂三部曲”）以先锋的写作姿态绘制了一幅幅历史与现实交错、阴与阳混沌中的宗教人物灵魂寻觅皈依图；宁夏作家郭文斌（《农历》）和石舒清（《清水里的刀子》）在西海固的神秘民俗书写中展现了天真浪漫的想象与伊斯兰教洁净的精神追求；西藏作家扎西达娃（《西藏，系在皮绳扣上的魂》《西藏，隐秘的岁月）在藏传佛教的神秘启示下以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呈现着藏域文明进程中灵魂、信仰、轮回、报应等故事……在西部繁多的宗教、神话和历史传说等映照下，.西部作家们进行了带有魔幻色彩的神秘创作。刘亮程正是其中一位。他以敏锐的目光捕捉新疆地区文化的复杂性和多元性，以文化持有者的内部眼光发现新疆民间文化资源，借助神秘书写绘制了一幅由黄沙梁展开、延伸新疆南北乃至整个西部地区的民间文化地图，展现了一个底蕴深厚、真幻交织、色彩斑斓的神秘民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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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神秘就像蜿蜒的河流，浇灌出中国文学蓬勃生长的作品之树。新时期以来，众多作家以繁花似锦的创作组成了中国当代神秘文学最壮丽的风景，从以北岛、舒婷、杨炼为代表的晦涩多义的朦胧诗歌，到以韩东、于坚、李亚伟为代表的解构理性的第三代诗歌；从以莫言、韩少功、贾平凹为代表的整体魔幻的寻根小说，到以格非、残雪、马原代表的诘问存在的先锋小说，文学界掀起了一场神秘的“复魅”运动。而刘亮程以清新奇幻、荒诞诡谲的神秘书写展示出西部边地魔幻一角，充盈了中国神秘书写创作园地。边地破碎荒诞的现实和万物有灵的自然，深沉奇幻的文化积淀和古今交错的文明印记，孤独梦幻的生命体验和轻盈飘逸的哲学思索，刘亮程以风格卓著的神秘书写展现自己对世界和个体的独特理解，以朝向新疆的复魅理想，将读者指引入一个超验的神秘想象世界。概括来说，对奇异形象、神秘情景、神秘文化的书写是刘亮程神秘书写的文本内容体现，陌生化的语言风格、非线性的叙述结构、具有张力性的意象组合是其诗艺建构形式。刘亮程以神秘想象世界的建构寄寓自己带着普遍性的现实思虑和世界眼光，在人类精神家园的寻找中凸显了神秘书写的多重价值。他通过神秘书写展开了个体与群体、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之间的碰撞与对话，在西部文化的异质书写中寻找本民族发展的文化根基，在现代性的深刻反思中揭露人类生存境况的种种弊病，在诗性空间的建构中复活了人类弥足珍贵的诗性精神，叩问人类的终极归宿，体现了一个杰出作家强烈的文化自觉和清醒的现代意识。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