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经济管理论文，本文基于中国农户面源污染严重，小农户采纳农业绿色生产技术意愿偏低和动力不足等现实背景，以计划行为理论、农户行为理论和技术扩散理论为理论基础，按照“合作社参与—技术认知—采纳意愿—采纳行为”的逻辑思路，采用河南省949份小麦种植户实地调研数据，运用Probit、有序Probit和中介效应等模型，实证检验了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的影响。
1.绪论
1.1研究背景
化肥在保障中国粮食生产安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长期过量且低效施用化肥造成农业面源污染严重，有碍农业可持续发展。《农村绿皮书：中国农业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2015-2016）》称我国农业生产行为“任性”现象异常严重，农业绿色发展迫在眉睫（罗磊等，2023）。中国化肥施用量在2000年为4146.40万吨，之后逐年增加，2015年增加到6022.6万吨，后因出台《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呈缓慢减少的态势，但其仍远超国际公认的化肥施用安全上限（陆钰凤，2022）。2022年，中国化肥施用量为5079.2万吨①。虽然我国化肥施用总量零增长目标已基本实现（沈雪等，2022），但施肥总量仍然很高，且造成一系列严重的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何浩然等，2006）。由此可见，化肥的过量施用是造成农业污染的重要原因之一，且农业污染已经变成了我国最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之一（杨志海，2018）。为此，国家十分重视农业绿色发展，近几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强调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性。2020年强调深入开展农药化肥减量行动；2021年继续强调农业绿色发展，并持续推进化肥减量增效；2022年提出实施绿色高质高效行动；2023年强调加快农业投入品减量增效技术推广应用，以推进农业绿色发展；2024年强调要坚持绿色兴农。
小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对中国农业绿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但目前小农户采纳动力不足。根据中国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在农业经营主体中，小农户数量占到98%以上。农户家庭经营仍是中国农业经营的主要形式。因此，为推进我国农业绿色发展，改变小农户的生产习惯，推动数量众多的小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由于农业绿色生产技术具有正外部性、成本高、收益慢等特点（孙小燕、刘雍，2019），小农户在采纳时动力不足，还面临着种植规模小、资金不足、缺乏技术知识等困境，造成大部分农户采纳意愿较低（邹杰玲等，2018）。另外，在实地调研中还发现小农户存在着采纳意愿与行为悖离的情况，即小农户虽有意愿但无行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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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研究目的和意义
1.2.1研究目的
本文基于农户微观视角，在测度样本农户合作社参与的基础上，探讨合作社参与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意愿和采纳行为的影响，进而为合作社带动农户绿色生产提供理论支持和政策建议。具体目标如下：
（1）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农户行为理论和技术扩散理论，构建合作社参与和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的理论分析框架，分析合作社参与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的影响，为合作社带动农户绿色生产提供理论支撑。
（2）在回顾和梳理中国农业绿色发展的相关政策和合作社发展历史的基础上，利用相关宏观数据，分析农业绿色发展和农民专业合作社发展现状，以及河南省化肥减量现状和存在的问题；并利用微观调研数据，对农户基本特征、合作社参与、技术认知、技术采纳现状等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3）以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为例，运用多种计量方法，实证检验合作社参与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意愿、采纳行为和两者悖离的影响，并探究农户技术认知和采纳意愿在其中的作用，检验“合作社参与—技术认知—采纳意愿—采纳行为”的影响路径。
（4）依据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结果，总结研究结论，提出政策建议，以期为合作社更好地带动农户采纳绿色生产技术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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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文献综述与理论基础
2.1国外研究综述
2.1.1农业技术采用影响因素研究
有国外学者研究农户特征和认知、信息、政府补贴等对农户采纳农业生产技术的影响。Negatu&Parikh（1999）研究了农民对新技术的认知对采用决策的影响，以及认知本身如何受到采用新技术决策的影响。农户对粮食产量的认知和产品的市场能力是影响采纳决策的两个最重要的因素。Uaiene（2011）研究了莫桑比克的农户采用农业技术潜在的决定因素，结果表明，获得信贷、教育水平较高、获得推广咨询服务的农户，以及农业协会成员，更有可能采用新的农业技术，其中难以获得信贷是技术采用的主要制约因素之一。Akudugu et al.（2012）研究表明，农场规模、技术采用预期、获得信贷和推广服务是加纳农户现代农业生产技术采用决策的影响因素。教育水平、农业经验、农业回报和农民获得的技术支持的扩展是影响稻农生物制剂采纳决策的主要因素（Devi et al.，2015）。Chatzimichael et al.（2014）分析信息和补贴对农户有机农业技术采用的影响。信息和补贴政策是相互作用的，补贴政策虽不如信息传播有效，但随着信息的传播，补贴政策可以帮助加快信息传播。从未采用过的农户对有机农业技术是不信任的，而补贴可以弥补这种不信任。虽然补贴是必要的，但它并不能确保技术的持续采用和科学合理应用（Devi et al.，2015）。Kinyangi（2014）研究发现资本和信贷设施对农业技术的采用具有积极和显著的关联，但程度不同。培训对小农采用技术产生了略微积极和显著的影响，市场可用性对农业技术采用具有积极且显著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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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国内研究综述
2.2.1农业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意愿与行为研究
从研究对象来看，国内学者从不同绿色农业生产技术和不同农业生产主体的角度，研究农户采纳农业绿色生产技术。根据农业各生产环节划分，不同绿色农业生产技术的研究包括产前的保护性耕作技术（郭翔宇等，2022），产中的病虫害绿色防控技术（蔡书凯，2013）和有机肥与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褚彩虹等，2012），产后的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王建华等，2023）等。从研究主体的角度来看，大多数学者研究了小农户的采纳行为，也有学者研究了新型经营主体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通过农产品质量认证的合作社实现化肥减量施用的路径为质量溢价、组织规范和组织支持（沈雪等，2022）。家庭农场加入合作社后显著促进其绿色生产，且对施用有机肥、水肥一体化和节水灌溉的促进作用更明显（张明月等，2023）。
从研究内容来看，国内多数学者倾向于探究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意愿及行为的影响因素。相关影响因素可以归结为以下四点：一是农户年龄、受教育程度和农户感知等农户特征。老龄化负向影响秸秆还田、施用商品有机肥、测土配方施肥等农业绿色生产技术（杨志海，2018）。户主的文化程度越高，绿色生产技术采用面积越大（李想，2019）。农户技术感知对其采纳绿色施肥技术行为有正向影响（张化楠、葛颜祥，2023）。二是家庭劳动力、种植规模等家庭经营特征。不同兼业程度的农户采用可持续农业技术的影响不同。对于以非农收入为主的农户，外出务工对其技术采用有负向影响，而对以务农收入为主的农户，反而起促进作用（邹杰玲等，2018）。土地分散程度和栽培方式对农户绿色农业技术采纳行为有负向影响，经营规模有正向影响（侯晓康等，2019）。三是社会网络、社会支持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信任等社会资本。社会网络能缓解老龄化对农业绿色生产技术的负向影响（杨志海，2018）。姜维军和颜廷武（2023）从情感支持和信息支持两个维度，探讨了社会支持对农户秸秆还田技术主动采纳行为的影响效应和机理。还有研究表明技术培训能提高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王学婷等，2021），罗磊等（2023）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农技培训组织主体对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并且发现各培训主体中，以农民合作社为经营主体的培训促进作用最明显。另外，加强农户与村集体、乡县级政府间的特殊信任，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有促进作用，而农户普遍信任没有这一作用（张改清等，2022）。四是政府规制、环境规制等外部环境约束。政策约束对农户绿色生产技术有显著影响（林黎等，2021），政府规制在农户感知价值和保护性耕作技术的采用行为之间具有调节作用（郭翔宇等，2022）。非正式制度、环境规制促进农户绿色生产行为，但环境规制存在“相对性制度失灵”现象（李芬妮等，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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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农业绿色发展和合作社发展现状 ............................. 18
3.1 农业绿色发展现状 ..................................... 18
3.1.1 政策回顾与梳理 ............................... 18
3.1.2 中国化肥施用现状 ............................. 19
4. 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意愿的影响 ............. 36
4.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 36
4.1.1 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意愿的影响 .. 36
4.1.2 技术认知的中介作用 .............................. 36
5. 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 49
5.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 49
5.1.1 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 .. 49
5.1.2 技术认知的中介作用 ...................... 49
6.从意愿到行为：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的影响机制分析
6.1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6.1.1农户技术采纳意愿到行为的传导机制
计划行为理论主要由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行为意向和实际行为五部分组成，并已广泛应用于农户技术采纳意愿与行为的研究之中。基于计划行为理论，龚继红等（2019）研究表明，总体上农民的绿色生产意识高于实际行为水平，农产品是否具有安全质量等级认证、是否入社以及种植品种等变量，均对两者之间差异具有显著影响。Li et al（.2021）从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认知行为控制等方面，构建农民利用畜禽粪便资源的意愿模型，研究发现农民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认知行为控制对畜禽粪便资源利用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行为态度影响最大。基于此理论，Gholamrezai et al.（2021）研究发现，生产有机产品（绿色家禽）的农民中，个人规范、社会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对农民的亲环境行为有显著影响。其中，社会规范影响最大，其通过知觉行为控制间接影响了农民行为。Ataei et al（.2021）运用此理论和健康信念模型分析了农民使用绿色农药的意愿。Ji et al.（2023）基于改进的计划行为理论，纳入政府规制、市场机制、产业组织驱动的环境因素、社区等外部环境因素，构建了茶农绿色生产行为决策过程的研究框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实证分析多主体治理对茶农绿色生产行为的影响路径和潜在机制。研究表明，政府调控、市场机制和社区治理对茶农绿色生产行为决策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市场机制通过知觉行为控制也间接影响着茶农绿色生产行为。由此可知，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对行为意向有直接影响，对实际行为又有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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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7.1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中国农户面源污染严重，小农户采纳农业绿色生产技术意愿偏低和动力不足等现实背景，以计划行为理论、农户行为理论和技术扩散理论为理论基础，按照“合作社参与—技术认知—采纳意愿—采纳行为”的逻辑思路，采用河南省949份小麦种植户实地调研数据，运用Probit、有序Probit和中介效应等模型，实证检验了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的影响。本文研究结论如下：
从现状分析可得：（1）中国化肥使用量与国际标准相比仍有很大的减施空间，河南省化肥过量施用问题仍然严重，但农户感知不足，且农户习惯性多施肥。（2）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意愿和采纳行为发生悖离，且采纳程度不高。（3）河南省农民专业合作社规模小的特征突出，但合作社之间的联合较多。
从实证分析可得：（4）合作社参与对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意愿、行为和两者悖离都有显著影响。合作社参与正向影响农户技术采纳意愿和行为，但经营参与和业务参与的影响有差异。经营参与同样显著正向影响农户技术采纳意愿和行为，而业务参与只对农户采纳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没有经营参与影响大。虽然业务参与对采纳意愿没有显著影响，但业务参与中的生产服务参与和信息服务参与对采纳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合作社参与对农户采纳意愿与行为悖离有显著负向影响。经营参与和业务参与也显著负向影响两者悖离，但经营参与的影响更大。
（5）技术认知和采纳意愿具有显著的中介效应，验证了“合作社参与—技术认知—采纳意愿—采纳行为”的影响路径。技术认知在合作社参与影响农户有机肥替代化肥技术采纳意愿、采纳决策和采纳程度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大小分别为6.33%，7.82%和6.03%；在经营参与对采纳意愿的正向影响中发挥完全中介作用，在经营参与对采纳决策和采纳程度的正向影响中也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大小分别为10.08%和8.60%。农户采纳意愿在合作社参与和经营参与影响农户技术采纳决策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大小分别为27.68%和26.05%。
参考文献（略）